四川省委省政府决策咨询委副主任,四川省人民政协理论与实践研究会副会长,成都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,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,中共十五大代表,美国《财富》全球论坛顾问,四川省县域经济学会专家委员会主任。曾荣获“四川省十大杰出青年”称号、中国青年化学奖、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一等奖、中国青年科技奖、跨世纪优秀人才培养计划、中国国家图书奖、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等多项荣誉。在非线性系统学、区域经济学、科学哲学、政治学、政策学等方面有较多研究。
李后强(中共四川省委四川省人民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副主任、成都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、二级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原党委书记)
在当今时代,随着ChatGPT、DeepSeek等生成式人工智能(AIGC)的迅猛发展,AIGC技术已经深入年轻人的学习、生活和娱乐场景。中国青年报的一项调查显示,84.88%的受访大学生使用过AI工具,其中16.3%经常使用,57.49%偶尔使用。年轻人使用AIGC的主要目的包括提高工作效率(62.78%)、增加生活便利性和获得娱乐体验。其中超过80%的大学生曾使用AI工具完成学习任务,而超过90%的年轻人已经体验过AIGC产品或功能。
生成式人工智能如一股汹涌的浪潮,深刻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。对于年轻人而言,AIGC 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,也伴随着诸多挑战,形成了一把“双刃剑”。AIGC技术正重塑年轻人学习、工作和思维方式。这种技术的普及既带来了效率提升的喜悦,也伴随着思维退化的隐忧。如何破解AIGC双刃剑,成为了一个亟待探讨的重大理论和实践课题。
第一 AIGC为年轻人带来的积极作用
近年来,AIGC技术在年轻人群体中呈现爆发式增长态势。其正面价值很大,可以赋能年轻人发展。若使用得当,能够为年轻人成长带来显著益处。
1. 提升学习效率。在教育领域,AIGC已经成为许多学生的“全能助手”。从生成产品创意、商业分析报告到辅助写作和编程,AI工具渗透到学习的各个环节。
对于年轻人来说,它就像一位随时待命的私人教师。当年轻人在学习中遇到难题时,可以通过向 AIGC 提问来获得详细的解答和解析。无论是复杂的数学公式、深奥的科学原理,还是晦涩的历史事件,AIGC 都能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进行讲解。此外,AIGC 还可以根据年轻人的学习情况和进度,为他们推荐个性化的学习资源和学习计划,提高学习效率。AI工具可以快速生成作业、提供针对性练习题和个性化学习内容,帮助青少年更高效地完成学习任务。其次,AIGC有助于激发学习兴趣。通过虚拟现实(VR)和增强现实(AR)技术,AI可以创造沉浸式的学习体验,使学习变得更加生动有趣。例如,一些AI教育产品能够模拟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交流场景,帮助青少年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。
2. 拓展创作空间。AIGC 为年轻人的创作提供了新的工具和灵感。在文学创作方面,年轻人可以利用 AIGC 生成故事梗概、人物设定和情节发展等。例如,一个想要写一部科幻小说的年轻人,可以通过向 AIGC 提供一些关键词,如“外星人”“未来城市”“时空穿越”等,让 AIGC 生成一个故事框架。然后,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创意和想法对故事进行修改和完善,创作出属于自己的独特作品。在艺术创作方面,AIGC 也可以为年轻人提供灵感和素材。年轻人可以通过输入一些关键词或描述,让 AIGC 生成各种风格的绘画作品、音乐作品和视频作品等。这些作品可以为年轻人提供创作灵感,也可以作为他们创作的素材。
3. 促进职业发展。AIGC 为年轻人的职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。随着 AIGC 技术的不断发展,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应用 AIGC 技术来提高工作效率和创新能力。年轻人可以学习 AIGC 相关的知识和技能,成为 AIGC 领域的专业人才。例如,年轻人可以学习如何使用 AIGC 工具进行数据分析、机器学习和自然语言处理等。这些技能可以让他们在就业市场上更具竞争力。此外,AIGC 还为年轻人提供了创业的机会。年轻人可以利用 AIGC 技术开发新的产品和服务,满足市场需求。令人关注的是,约14.8%的年轻人已经通过AIGC获得了实际收入,另有43.35%的人有相关计划。这表明AIGC不仅是消费工具,也逐渐成为创作和盈利手段。此外,AIGC还是创造力激发的催化剂。研究显示,在人机协作模式下,学生产生创新想法的数量明显增加。这种技术为年轻人提供了表达创意的全新工具,帮助他们突破传统思维限制,探索更多可能性。
第二 AIGC对年轻人的负面影响
研究发现,AIGC技术存在“异化与迷失”的潜在风险。首当其冲的是思维能力的退化。中国科学院院士施一公指出:“它可能帮助偷懒的学生取得好成绩,但在没有大模型帮助的时候,学生的口述能力、写作能力,一览无余。”
研究数据证实了这一担忧:长期使用AIGC协作完成任务抑制了学生的发散性思维,使他们在无人工智能辅助情境下的创新表现平均得分降低了7%。更令人担忧的是,63%的学生在初次使用AIGC完成创意任务后对自己的创新表现给出较低评价,出现“自我贬损”现象。AIGC还可能导致创新同质化加剧。科学家们通过对人机交互日志进行文本分析发现, AIGC的标准化模式忽略了个性化教育的本质,导致个体认知的僵化。AIGC技术的滥用和过度依赖带来了一系列严峻挑战。
1. 依赖性风险。AIGC 的便捷性和高效性容易让年轻人产生依赖心理。一些年轻人可能会过度依赖 AIGC 来完成学习和工作任务,导致自己的思维能力和创造力下降。例如,一些学生在写作业时,可能会直接抄袭 AIGC 生成的答案,而不经过自己的思考和理解。这样不仅会影响他们的学习成绩,还会影响他们的思维发展。此外,一些年轻人在创作时,也可能会过度依赖 AIGC 生成的内容,导致自己的作品缺乏个性和创意。AIGC在内容生成方面的易获取性导致抄袭行为频发,进而引发了教育过程中原创力和创造力的价值贬损。部分学生甚至养成了“把作业拖到最后,利用AIGC短时间完成”的不良习惯。
2. 信息真实性问题。AIGC 生成的内容并不总是准确和真实的。由于 AIGC 是基于大量的数据进行训练的,因此它可能会受到数据质量的影响,生成一些错误或不准确的信息。此外,一些不法分子也可能利用 AIGC 生成虚假信息,进行诈骗、谣言传播等活动。年轻人如果缺乏辨别信息真伪的能力,很容易被虚假信息所误导。例如,一些年轻人可能会相信 AIGC 生成的虚假新闻,从而影响他们的判断和决策。
3. 隐私和安全问题。AIGC 的应用也涉及到隐私和安全问题。在使用 AIGC 时,年轻人需要提供一些个人信息和数据,如姓名、年龄、性别、兴趣爱好等。这些信息和数据可能会被不法分子所利用,进行身份盗窃、骚扰等活动。此外,一些 AIGC 应用可能会收集用户的使用习惯和行为数据,用于商业目的。这些数据可能会被泄露或滥用,对年轻人的隐私和安全造成威胁。
4.心理健康问题突出。除了认知层面的影响,AIGC还在更深的层面上塑造着青年的价值观和心理健康。一方面,AIGC生成的内容可能包含不实信息、偏见或误导性观点,若青年过度依赖这些信息,可能导致价值观扭曲和对现实认知的偏差。另一方面,AIGC的算法推荐系统可能加剧青少年的焦虑、孤独感,甚至导致不健康内容的沉迷。调查显示,长期使用AIGC后,如果突然暴露在没有AIGC的任务环境中,超过62%的学生出现了较明显的无助、焦虑等负面情绪。
5.AIGC还会导致人际连接的缺失。大学课堂授课过程中,当老师提出问题时,近22%的学生会随即将问题发给AIGC,并将其提供的答案作为小组讨论的结果进行汇报。这种虚拟交流体验可能阻碍学生之间的人际互动,妨碍情感智力和同理心的发展。
第三 如何科学使用AIGC
面对AIGC的双刃剑效应,我们需要构建多方协同的科学使用体系。首先,年轻人自身应该树立正确的使用观念。教育青少年将AI视为辅助工具而非替代工具,明确其使用边界。引导学生在使用AI时保持批判性思维,学会分析和评估AI生成内容的品质。具体而言,学生需要将AIGC直接生成的内容与个人的学术贡献分开,并明确标注AIGC在学业相关任务中的贡献。对AIGC直接生成内容的部分需标红,且直接生成的内容不能超过全文的20%。
1. 保持独立思考。年轻人在使用 AIGC 时,要保持独立思考,不要过度依赖 AIGC。对于 AIGC 生成的答案和内容,年轻人要进行思考和分析,判断其是否正确和合理。例如,在学习中,年轻人可以先自己尝试解决问题,然后再向 AIGC 求助。在创作中,年轻人可以先有自己的创意和想法,然后再利用 AIGC 生成的内容作为参考和补充。此外,年轻人还可以通过参加各种思维训练活动,如辩论、演讲、写作等,来提高自己的思维能力和创造力。
2. 增强信息辨别能力。年轻人要增强信息辨别能力,学会辨别 AIGC 生成内容的真伪。对于一些重要的信息,年轻人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进行核实,如查阅相关资料、咨询专业人士等。例如,在阅读新闻时,年轻人要注意新闻的来源和作者,判断其是否可信。在使用 AIGC 生成的内容时,年轻人要注意内容的逻辑性和合理性,判断其是否真实。此外,年轻人还可以学习一些信息辨别技巧,如分析数据的来源和质量、识别虚假信息的特征等。
3. 保护隐私和安全。年轻人在使用 AIGC 时,要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和安全。首先,年轻人要选择正规的 AIGC 应用,不要使用一些来路不明的应用。正规的 AIGC 应用会有更好的隐私和安全保护措施。其次,年轻人在使用 AIGC 时,要谨慎提供个人信息和数据,不要随意填写一些敏感信息,如身份证号、银行卡号等。此外,年轻人还要定期清理自己的使用记录和缓存数据,防止个人信息被泄露。
4. 遵守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。年轻人在使用 AIGC 时,要遵守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。AIGC 的应用涉及到知识产权、隐私权、言论自由等多个方面,年轻人要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和隐私权,不要利用 AIGC 生成的内容进行侵权、诽谤、谣言传播等活动。例如,在使用 AIGC 生成的图片、音乐等作品时,年轻人要注意版权问题,不要随意使用他人的作品。此外,年轻人还要遵守社会公德和道德规范,不要利用 AIGC 生成的内容进行恶搞、骚扰等活动。
5.科教机构要加强监管。提供早期数字教育,帮助青少年建立正确的技术观和价值观。学校和教育机构应制定明确的AI使用指南,规范学生的行为。值得注意的是,如何使用AIGC需要参考各院系结合学科特点制定的规定。对于新闻传播相关学科,应特别注意尊重知识产权、保护隐私安全、抵制虚假信息和维护网络生态。技术提供商和社会各方需要建立伦理和规范。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,确保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可控,加强生成式人工智能相关文化产品的自主创作,使人工智能在内容生成和传播上契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。
第四 走向人机协同的新范式
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,我们需要重新定义人机关系,走向协同共生的新范式。年轻人应当培养三大核心素养——“数字素养”,即解读和应用数据的能力,理解数字逻辑和价值观;“伦理意识”,即在使用AI技术时能够明辨是非,遵循道德规范;“跨界思维”,即能够将不同领域的知识与AI技术融合,提升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未来5年,将会出现许多与AI相关的新兴职业,大致可分为两类:一类是与AI本身相关的职业,如伦理审查、模型监管、提示工程、数据标注等;另一类是与AI+垂直领域相关的职业,需要同时掌握行业知识和AI工具使用。
年轻人应该在积累行业知识的同时,积极学习和掌握AI工具使用,通过参与开源项目、竞赛等提高工程能力,并发展人机差异化竞争力,以适应未来职业需求。
AIGC技术既不是洪水猛兽,也不是万能灵药。这艘技术巨轮已然启航。未来的道路在于平衡:教育者需要制定清晰指南,将AIGC变为创新工具而非代笔机器;技术开发者应当加强伦理约束和内容审核;年轻人自身则需要培养批判思维,在借助AIGC力量的同时不忘人类创新的本质——那份永不满足的好奇心、批判精神和原创动力。正如我们在“人机对战”实验中所见,那些最成功的学生往往采用“先自己思考,后利用AIGC协助完善”的模式——这才是人机协同应有的姿态。
结论——AIGC 为年轻人带来了诸多机遇和挑战。年轻人要科学使用 AIGC,充分发挥其优势,避免其负面影响。只有这样,年轻人才能在 AIGC 时代中茁壮成长,为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。
(2025年9月15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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